这几天,各短视频平台被“遥遥领先”一词霸屏。
“遥遥领先”到底是什么梗?
其实,它是华为“狂人”余承东的口头禅,曾经在一次发布会上,他一共提到14次“遥遥领先”。
自此,“遥遥领先”成为网络热梗。
8月29日,华为手机Mate60系列上市。
不同以往的高调宣发,这次没有任何预热,更没有以往发布会上频频出现的“遥遥领先”,华为以异常低调的姿态未发先售。
然而,真正让网友炸锅的是,这款搭载麒麟芯片的新品,官方虽未给出解释,却被坊间公认为是一款如假包换的5G产品。
遥望4年前,华为5G手机落下帷幕,沉寂至今。如今涅槃重生,离不开背后人物——余承东。
农村出身的余承东,既没有光鲜的背景,也缺少大多数成功企业家的沉稳老练。他甚至以“鲁莽”著称,曾扬言要“干掉苹果三星,做世界硬件第一”。
但就是这么一个“异类”,却成为华为当之无愧的二号人物,不但将手机业务从零做到世界前三,还数次推动华为的重大变革。
2018年底,华为命运的转折。
彼时,在美国的唆使下,加拿大警方以“涉嫌银行欺诈罪”,逮捕了任正非的女儿孟晚舟。
紧接着,2019年5月,美国商务部将华为列入“实体清单”,全面禁止本土企业在元器件及技术领域与其合作。
之后两年,美国又接连对华为实施了三轮制裁,手段凶残,一次比一次严厉。
而这一切发生在华为身上,恰恰源于它的强大。
华为2018年全球营收7212亿人民币,其中,终端业务3489亿,独占半壁江山。手机作为终端业务支柱,全年出货量2.06亿部,不仅吊打一众国内品牌,更是坐稳全球前三的位子。
这巨大成功背后站着的,正是余承东。
时间拨回到2011年,这一年,雷军首开“互联网手机”先河,大获成功。
此时的余承东,正带领无线团队在欧洲市场大杀四方。华为三大业务板块中,两个已成为业界翘楚,唯独终端消费者业务毫无起色。
为了扭转局面,2011年春天,任正非正式确立了终端消费者业务的战略重心。
只是,一直跟运营商打交道的华为,想要真正盘活终端消费者,谈何容易?产品根本卖不掉,普通老百姓甚至从没听说过还有华为手机。
转机出现在2012年。
这一年,眼看手机业务前后三任负责人纷纷折戟,任正非想到了远在欧洲的余承东。余承东向来横冲直撞,天不怕地不怕,这种攻城拔寨的硬仗,交给这个“愣头青”最合适不过。
一纸调令,余承东动身回国,临危受命接管了“半死不活”的终端业务。
余承东也不含糊,一上任就放出豪言:
“华为终端要做千万台出货量,华为手机三年之内要在世界领先。”
在当时,这“不切实际”的口号引来无数嘲讽,外界送他“余大嘴”的绰号。
正所谓不破不立。
新官上任,余承东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砍掉80%以上的贴牌手机和低端机,将重心聚焦在中高端市场。
没想到,这个决定让他迎面遭遇了一场巨大危机。
一方面,砍掉贴牌及低端机后,华为瞬间丧失了3000万台销量。另一方面,接连推出的P1、D1、W1等中高端智能机,也如泥牛入海,没激起半点波浪。
营收断崖式下跌,新业务又毫无进展,华为内部炸了锅,一时间,“老余下课”的呼声此起彼伏。
关键时刻,任正非发了话:“谁不支持余承东工作,就是不支持我!”争端才算平息。
那段时间,余承东时刻面临巨大压力,为了扳回局面,他逼着团队没日没夜的加班。
不光逼同事,也逼自己。他常常工作到深夜,就连开车也在跟同事电话沟通,以至于后来,同事甚至能分辨出他车子发动机的声音。
2013年6月,背水一战的旗舰机P6正式发布。质感满满的全金属机身,全球最薄的6.18mm厚度,格外引人注目。
P6一炮而红,400万台的年销量,一举奠定了华为手机的行业地位。
之后,余承东乘胜追击,又接连推出了一机难求的“断货王”Mate7、Mate8等,皆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功。
到了2016年,华为手机已经稳坐全球市场第三把交椅。
至此,余承东兑现了吹出去的牛皮,终端业务扶摇直上。
然而,谁也没有想到,就在他信心满满向全球第一发起冲锋的时,美国的疯狂制裁如天风海雨,扑面而来。
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余承东面前——华为将没有5G芯片可用。
但困境中游走的余承东,最不缺的就是勇气和斗志,他打小就有着远超常人的顽强生命力。
余承东是在穷困和抗争中成长起来的。
他出生在安徽霍邱县的一个贫困家庭,父母都是农民。
出生时,哥哥意外夭折,加上本就生活贫苦,悲痛欲绝的母亲没有奶水,余承东就靠喝面糊糊维生,结果营养不良,差点夭折。
到了中学,因为太饿,余承东还曾晕倒在学校里。
寒门出身,造就了余承东顽强的性格,他从小骨子里就透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。
那时候余承东虽然个头不高,但绝不是善茬,一言不合就干架,即便打得满脸是血也绝不认输。
中学时遇到校园霸凌,他上去就是一板砖,吓得对方屁滚尿流,爬起来就跑。
好在,余承东不服输的劲头也用了在学习上,从小学到初中,他一直名列前茅,学校有的奖项,他一样也没落下。
但父亲却认为读书不如回家种地,希望他能够放弃读书,踏踏实实种地。
余承东性子犟,认准的事情哪肯妥协,梗着脖子对父亲说:“我农忙的时候回来当农民,农闲的时候去上学总可以吧?”
就这样,余承东开始了半务农半读书的求学生涯,就算临近高考,也不例外。
1987年,余承东考了全县理科状元,被西北工业大学录取,成为所在高中的首位大学生。
这一年,43岁的任正非,毅然辞去了铁饭碗,揣着从朋友那里筹来的21000元,创立了华为。
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,天南地北的两人,将在6年后共同创造巨大的商业奇迹。
那时余承东,一心想做技术领域最牛的专家教授。毕业后,他先做了两年老师,又自学考上了清华大学无线通讯系研究生。
后来,一次到深圳做项目,余承东被这片生机勃勃的“热土”吸引,他想留在这里。于是跑去应聘了几家企业,其中就有华为。
当时,华为还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,规模不大,仅200来人,却吸引了孙亚芳、李一男这样的牛人,本来还在犹豫的余承东当即来了兴致,决定加入。
导师深知余承东“愣头青”一个,容易得罪人,并不适合呆在企业里,便劝他踏踏实实留在清华教书、搞研究。
但余承东年轻气盛,倔的像头驴,哪会听劝。
1993年,24岁的余承东卷着铺盖加入了刚起步的华为,从交换机技术员做起,展开了自己波澜壮阔的职业生涯。
谁也想不到,这个横冲直撞的“愣头青”,在不久的将来,将会成为头号功臣,为华为开辟大片疆土。
如果说任正非是坐镇军中运筹帷幄的元帅,那么余承东就是南征北战东挡西杀的虎将。
1993年,华为生死攸关的一年。
当时,任正非深感交换机竞争的激烈性,如果不研发自己产品,那么就意味着自己随时可能被替代,于是他当即立断决定将程控交换机的研发提上日程。
余承东作为技术团队的一员,也深度参与了研发,不久,华为终于有了自己的第一代核心产品——C&C08。
然而,当时交换机市场长期被国际巨头把控,想打开局面并不容易,任正非想第一时间想到了“农村包围城市”的战略。
于是,新人余承东从技术员化身销售,带着机器全国各地跑。虽然每天疲惫不堪,但余承东却满腔热枕,浑身充满了干劲。
在众人的努力下,华为终于打破垄断,化解了生存危机。余承东不服输的劲头和出色的能力,被任正非看在眼里,很快提拔他为主管。
属于余承东的时代,缓缓拉开帷幕。
1996年,无线通讯蓬勃发展,余承东不想放过大好时机,主动请缨要求公司成立无线事业部。
在他的人生信条里,要做就做最好的,一开始,他就把枪口瞄向了前沿的3G业务。
这在当时,这是一个相当冒险的尝试,毕竟,华为在无线通讯领域一片空白,甚至连一项相关专利都没有。
不光技术上有难度,国际移动通信标准早已被制定,话语权完全掌握在爱立信、摩托罗拉为代表的欧美巨头手里,市场上根本看不到中国企业的身影。
好在余承东的想法获得了任正非的支持,这才得以有机会带领团队闷头搞起了研发,硬是从零做起取得了突破。
2002年,经过数年的努力,克服了重重困难,华为终于拿到3G入场券,随着在国内市场有了一些积累,华为计划尝试进军欧洲市场。
然而,当时华为的3G技术在一众行业巨头里并不占优,在国际上知名度也不高,别说卖了,送都送不出去。
一筹莫展之际,余承东看到一个机会。
当时,主流3G基站非常庞大,对企业来说,设备安放和日常维护都是很大负担。
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余承东心里萌生:“为什么不抓住市场空白,研发分体式基站?”
只是,研发3G基站公司就已拼尽全力,更别提分体式基站只是个虚无飘渺的概念。华为内部很多人觉得,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谈,一旦失败,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。
面对众口一词,余承东火了:“必须做,不做永远超不过爱立信!”
很快,华为分体式基站在一片质疑声中闪亮问世,新设备不仅大大减少了使用空间,信号也更加强悍。
2006年,华为凭借新设备,一战成名,将市场份额直接做到了全球第三。
尝到甜头的余承东,在接下来的几年又带领团队研发了可以共享2G、3G、4G的第四代基站,彻底扭转了华为在无线通讯市场的被动局面。
那段时间,华为势如破竹,很快超越爱立信,成为全球最大的通讯设备商。
余承东作为欧洲区域总裁,经此一役,声威大震。只是,此时的余承东,名气仅限于圈内,外人很少知道。
经历了手机阵地的血雨腥风,余承东才真正走向幕前,站在舞台中心。
然而,此时的聚光灯下,他眉头紧锁。
2021年,随着5G射频芯片的断供,华为5G手机成为绝唱。
在朋友圈,余承东落寞的写下:“因为制裁限制,很多产品没法生产了而导致严重缺货,实在是对不住消费者的厚爱与期盼。”
即便如此,余承东依然没有放弃寻求出路。
为了弥补5G的缺失,他带领团队闷头搞起了黑科技。从昆仑玻璃、北斗卫星到无电通话……每一项都极具科技含量。
2021年9月6日,华为Mate50系列倔强登场。虽说亮点十足,但失去5G芯片的华为手机,再也没了灵魂,Mate50注定只能叫好不叫座,销量惨淡。
“穷途末路”之下,华为拱手让出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市场份额,跌出全球前五,沦为数据统计口径中的“others”。
后来,余承东在一次采访中透露,在Mate50发布之前,很多同事劝他:“你这是在豪赌,Mate50不可能成功,你就放弃吧,根本没有成功的概率。”
余承东含着眼泪说:“我这个人性格比较好强,我做任何事情,做不好,做不到第一,过不了我自己这关。”
然而,芯片问题是一个系统工程,一直困扰国内科技企业至今,解决起来难如登天。
华为不得不暂时搁置手机业务,寻找终端第二增长曲线。
眼看汽车“智能化变革”到了关键节点,这一次,任正非将目光锁向了新能源汽车领域。
细数华为每次重大变革,任正非似乎总是第一时间想到余承东,这一次也不例外,重担再一次落在余承东肩上。
擅长“从零起飞”的余承东,隐忍许久,此时面对新挑战,早已跃跃欲试。
2021年12月,在他的带领下,华为与赛力斯达成合作,共同发布了AITO问界品牌。
延续“余大嘴”的一贯作风,他一边高喊“2022年交付30万辆,做到业界第一”,一边快速推进新车落地。仅一年,就联合赛力斯迅速推出三款车型。
面对前所未有的大变局,原本按照任正非的设想,华为应该轻装上阵,不造车,只作为新能源汽车的解决方案提供商。
为此华为内部还专门发文:华为不造车,有效期5年。
但余承东明显不这么想。
2023年4月,原本各大平台上的“AITO问界”标语,被悄悄替换成了“HUAWEI问界”,而公司明确规定,不能以华为的名义宣传汽车。
即便如此漠视“军规”,但任正非仍不止一次表达自己的偏爱:“余承东,有能力但太疯狂,管理他我们要有点灰度。”
一次采访中,当主持人再次谈起“一年内卖出30万辆车”的目标,余承东羞涩的挠了挠头。
他坦言:起初不熟悉汽车行业的供应情况,加上全球芯片短缺,不得不亲自把年初吹出的牛皮捅破,30万辆很难做到,供应不出来。
但他依然强调,大目标可以引导团队去做“卓越的事”,毕竟“吹出去的牛,是要实现的。”
回顾华为的发展历程,几乎每个重大节点,余承东都作为“关键先生”被委以重任。
伴随华为不断攻城略地开疆拓土的号角,余承东也一路高歌猛进,即便不停变换赛道,也从无怨言。
一直以来,余承东以“莽撞”著称,更因口无遮拦被冠上“余大嘴”的戏称,但不可否认的是他“过去吹得牛,基本都实现了”。
任正非也对这位爱将毫不掩饰自己的器重与喜爱,在他看来,这位看似不靠谱的职业经理人有着质朴的品质——“既活在未来,又可着眼当下”。
一次访谈中,主持人问:“会不会有人说您像堂吉诃德?”
“总得有梦想,可以追求。”余承东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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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考资料:
中国纪检监察报:《华为芯片断供,或许将是整个中国芯片产业涅槃的开端》
节点财经:《华为猛将余承东:一路杀城,来到造车前线》
和讯网:《华为内外 “双面”余承东》
中关村在线:《全是干货,这些让余承东在华为坚守24年》
中国经济网:《华为手机凭什么做到中国第一全球第三?》
作者:后风
编辑:柳叶叨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