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这个以农耕作为文明起源的国家里,水软风清的宜耕之地,一直是文明、教化、宜居的象征。耕读传家、耕云播雨、精耕细作、躬耕乐道……几乎所有带有“耕字”的成语,都带有明确的场景性和强烈的褒义色彩。
但事实上,中国有着长达3.2万公里的海岸线和数千万依赖海洋为生的海民。大海赐予了他们赖以维生的食物,也赋予了他们独特的世界观和处事法。
人们的潜意识里,大海一直带有边疆、蒙昧、荒凉和粗放的印记。这是来自历史的偏见,也是中国海洋文化长期不被重视的表现。
海南四面环海,渔民众多,在渔民的手中缔造出的人间美味,数不胜数。儋州红鱼,便是这其中之一。
红鱼
千百年来,儋州白马井、新英、海头一带的渔民耕海牧渔,在风口浪尖上讨生活,才最终留下了儋州红鱼的美名。在儋州,用咸鱼来配番薯粥,那绝对是人间一大美味。
晾晒红鱼干
和大部分海鲜干货一样,红鱼干的制作需要粗中有细的功夫:利斧劈斩、快刀打花、重盐曝腌、清水洗涤、阳光慢晒。
以盐、阳光、风所催熟的,缓慢打碎蛋白质,制造氨基酸的过程,称为“另一种形式的烹饪”,它打破了传统观念里的海鲜唯新鲜论,而是以中国海民因地制宜的食材处理方式,和不拘一格的食材储存技术,描述了中国海民眼中,海鲜的真实面貌。
在北部湾一带作业的儋州渔民,最爱深蓝海水中的一抹红色——红鱼。这种学名“红鳍笛鲷”的鱼,因其全身鲜红而被渔民们称为“红鱼”。在儋州乃至海南的菜谱里,咸鱼茄子煲是平素深受顾客欢迎的一道菜,这菜里的咸鱼就是红鱼干。
红鱼干炖五花肉
记得以前有一个内地朋友说,他认为吃咸鱼是过苦日子。于是我告诉他,那是因为你没吃过好咸鱼,尤其是儋州红鱼干。
用咸鱼来配番薯粥,那绝对是人间一大美味。细细咀嚼,慢慢品味,唇齿间便芬芳着泥土的清香,大海的余味。
市面上本地生鸡大概六七元一斤,而便宜一点的咸鱼如带鱼、红衫鱼等等也要这个价,稍好一点的马交鱼都要几十元一斤,要是高级一些如红鱼干等就得上百元一斤了。但要说明的是就算同一种鱼,由于制作工艺的不同,价格也相差很大。
在儋州,红鱼是人们过年时必买的年货。过年时,家里有一条红鱼,寓意着在新的一年里“鸿运当头,年年有余”,“儋州红鱼”也因此被注入了意味深长的文化,是海南儋州九大特色农产品之一。
在儋州,还流传着一首甚久甚广的民歌,“长坡米烂洛基粽,王五狗肉香透胸,马井红鱼香破釜,排浦薯香吃肚膨。”民歌中提到的“马井红鱼”,就是儋州渔业大镇白马井出产的红鱼干。
“无鱼不成宴”,这是长久以来儋州的一种风俗。咸鱼的生产和加工已有上千年历史,积淀了丰富的文化底蕴。咸鱼中的红鱼产品,是儋州人逢年过节时的馈赠佳品。在儋州及周边地区,沿海渔家“三牲”拜祖必有鱼,尤以红鱼为上。
海洋之于大地,一再交手,又彼此造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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